第164章 必须买船(1/1)
第164章
“那把斧头,确实是我落在破庙里的,不过……”
看两人神色白得如腊渣子,顾宝如急忙澄清,反问章桂道:
“章婆,你总是念叨这房子有把旧斧头,你怎么找也找不着,其实,是被我偷偷拿走了。”
章桂表情诧异,眼神里夹了几分惶恐,可转念一想,宝如杀人和偷斧头的日子又对不上。
章桂用手肘微微撑起上半身,急忙问:
“那老男人死在先,咱们租赁房子在后,为什么斧头还能出现在破庙里?”
顾宝如坐到她床沿,低声回答:
“你们别紧张,我没有分尸!破庙里的斧头,其实是棠海药铺的,那晚我引野狗,孤身一人,又是夜里,我怕遇见歹人,为防万一,才偷了药铺的斧头傍身。”
“到了破庙,我被陈晋元威胁,他还说要杀我,我当时只顾慌张逃跑,就没来得及捡回斧头。到后来,我怕吕大夫丢失斧头,衙门顺藤摸瓜查到我头上来,就又偷了这房子的旧斧头,暗中还给棠海药铺……”
顾宝如回忆起当晚场景,推测道:
“至于沾血的绳索,应该是陈晋元绑了陈家老爷沾染上的,那晚他们吵得很激烈,说不准后面会打架,或者陈晋元单方面殴打他爹……”
这么一分析,也有道理。
一番解释下来,章桂跟何芳姑两人总算相信了宝如的话,脸色缓和了许多。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章桂趴太久,发丝粘在脸颊上,抬手背蹭了蹭脸,心有余悸:
“那……依照外头的传言,通通都猜错了方向。”
“这样反而对我们有利。”何芳姑也坐到竹床上,放松肩膀,背脊有些轻微佝偻,对两人道:
“外头传言越乱,猜得越离谱,宝如就越安全。只希望衙门顺道陈晋元身上,把他当作凶手,那宝如就永远都能脱身了。”
“我看这事没那么简单。”章桂唉声叹气:
“陈家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富户,你们也会说了,有钱能使鬼推磨,陈家老爷又只有陈晋元一个儿子,就算他再怎么大逆不道,不管是为了声誉,还是为了别的,陈家怎么也会保住陈晋元的,况且真凶根本不是他。”
章桂话落,几人都沉默了。
是啊,世上不缺乏冤假错案,可她们只是寻常百姓,又怎么能和陈家相比?
何况,真凶是宝如,而不是陈晋元。
何芳姑神色蓦地一变,突然开口:
“我们能想到的事,陈家能想不到吗?外头盯梢我们的人,会不会就是陈家派遣来的?”
闻言,顾宝如和章桂都是一怔,旋即脸色渐渐像乌云聚拢般,凝重起来。
何芳姑继续道:
“陈晋元在破庙里呆过,又发生绑架他爹那样的恶劣行径,要是衙门有能耐,迟早会怀疑,或者错认陈晋元为凶手。”
“眼下尸体被揭发,陈晋元肯定怕被连累上,可不就得暗中监视章婆,好从我们这儿,把宝如揪出去……”
顾宝如拧眉思索,片晌后微微颔首:
“芳姑说得有道理,我本来就得罪了陈晋元,现在东窗事发,他肯定恨我更加恨得牙痒了……”
章桂顿时慌乱起来,用手肘撑着身体,急忙嘱咐:
“那打从今儿开始,你们两个时刻都得乔装打扮好,就连睡觉也不能卸掉胭脂,得警惕着才行,万一有人冲进来,后果可不敢想……”
宝如跟芳姑立马郑重点头。
“但是……”顾宝如下意识摸了摸头发:
“我们得找些什么东西,把头发涂染白?”
顿时,两人目光都集中在宝如乌黑的发顶上。
何芳姑一脸愁容,喃喃自语:
“是啊,脸上能伪装,可发丝……”
她们不是没想过头发的破绽,也用草木灰尝试过,可痕迹太明显,而且天气热,那样长的头发捂在头皮,发顶也会出汗,汗水一晕染,满头的草木灰碎屑就愈发显眼了,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头上沾满了灰屑。
旧的难题还没解决,又出现了新的。三人心情一时慌乱沉闷,苶呆呆坐在床上发怔。
过了好一阵儿,宝如嘴唇动了动,轻声开口:
“实在不行,我就去找些生石灰回来。”
“生石灰?”章桂摇头:“那玩意儿涂到头皮上,加上汗水,就滋滋地发烫,会把头都灼秃了吧?”
“秃?”顾宝如耳朵捕捉到关键词,身体蓦然一板:
“要不,把头发剃掉?就说是得了斑秃病,这样我们整日整夜蒙着头巾,也没人会觉得奇怪了……”
“你可别冒傻气!”见宝如越想越偏门,章桂急忙出声打断她:
“这样走在街上不是更引人注意吗?何况你跟芳姑两个都把一头这么好的头发剃掉,难不成跟外人说你们两个都是斑秃病?”
斑秃又不是做尼姑,怎么会这么巧合,同个屋檐下连出两个秃子。
提起剃头,何芳姑摸了摸挽在脑后的发髻,也有些不愿意,劝道:
“是啊,咱们再谢谢别的法子吧。”
“姥姥,肚子饿饿……”
突然一道稚嫩声音传来。
三人下意识将目光投向门口,就发现何之远慢吞吞走进来,依偎到何芳姑怀里,仰着小脸问:
“河姥姥、桂姥姥、如姨婆,什么时候才能吃饭?”
顾宝如跟何芳姑对视一眼,两人不约而同起身。
“天色不早了,先做饭吃吧。”顾宝如伸手摸了摸何之远发顶,对两人道:
“天塌下来,也得填饱肚子再说,不过,这段日子,我们每走一步都要谨慎警惕。”
何芳姑赞同,把之远往章桂的方向推了推,低声道:
“吃饱了饭,我看我还是出门,多打探打探消息,不然咱们成天蒙在家里,外头发生什么事也不知晓,对咱们来说也不是好事。”
“好!”顾宝如自然同意,说着率先转身出了卧房。
回到院里,她重新捡起工具和竹竿,继续敲敲打打,心里那块好不容易变轻些的石头,又沉甸甸地吊在她的肝胆之上。
一边做活儿,宝如一边盘算:
这一劫也不知能不能避过去,日子才刚刚要好转,自己不能拖累章婆跟芳姑……
必须尽快把船买到手了。
学会了控船和凫水,她就躲到船上去生活。只要自己离得远远的,章婆、芳姑就是安全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