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8章 荆州观暮色,江东唱挽歌6(1/1)
当晨曦来临时,赵旻和伏寿仍紧紧抱在一起,在彼此耳畔呢喃细语。
“夫君,妾仍担心,若王贵人诞下皇子,刘协改立其人为太子又当如何?”
刘协如今与王贵人如胶似漆,甚至冷落了刚生下公主的步练师。
赵旻虽然心急如焚,却已无计可施…
宫城之中,如今几乎都是伏寿的耳目,步练师又是刚出月子、行动还不便,暂时还不能与赵旻见面。
话说回来,刘协与去年年底刘备献上的八佾赵国舞女中的王贵人如胶似漆,便意味着王贵人距怀孕不远,也难怪伏寿为此而担心。
赵旻柔声呢喃。
“宝宝勿忧,有我在,皇子将来必为太子。”
伏寿习惯成自然地撒起了娇。
“夫君…妾再为夫君生子如何?夫君答应妾…”
伏寿的撒娇,对赵旻而言是致命武器。
于是赵旻乖乖投降。
“宝宝且静养一年,待明年年底如何?”
伏寿继续撒娇。
“夫君…此一年多之内,夫君万不可冷落妾!便是张氏、杨氏、孙氏皆生子,妾亦为夫君原配,皇儿仍是夫君嫡长子…夫君…夫君…”
赵旻浑身骨头尽皆酥软,忙不迭点头称是。
“宝宝所言极是,我心中最爱宝宝,皇儿非但是你我嫡长子,且将来必为大汉天子。”
伏寿大喜,当即奉上香吻,同时还不忘警告赵旻。
“夫君,今晚妾戌时必至,夫君万万不可思念旁人!”
赵旻心中哀叹连连:
宝宝哪里都好,就是控制欲太强!
趁天光未大亮,伏寿悄悄离去…
尽管佳人微微蹙着眉头、走路姿势有些怪异。
清晨,合肥城外。
张辽持枪昂立于逍遥津,目送黄祖率残兵败卒狼狈而逃。
没错,张辽一战封神的逍遥津之战,提前了十四年上演。
时间回到昨天傍晚。
黄祖的三万大军,已经安营扎寨,对合肥城形成合围之势,兼且黄祖的军容看起来颇为威武雄壮…
张辽此来,仅仅带来五千骑兵,加上合肥城原有的守卒,如今合肥城内有不足八千兵马。
可想而知,守城兵卒有多么惶恐。
所以在傍晚时,张辽在合肥城头观望良久后,唤来其人的亲军司马。
“速速甄选八百勇士,取来肥牛肉分麾下炙,众勇士饱食之后,随我马踏黄祖中军大营!”
由是故,那亲军司马方才大惊失色。
其人躬身抱拳,以一口地道并州雁门话说道。
“主君乃万军之主将,焉可如此?不如由仆代主君率勇士夜袭如何?”
张辽哈哈一笑。
“如此快意之事,自少不得你!你可曾记得,去岁官渡之战时,某等五百勇士如何破河北高览三万大军?”
那亲军司马闻言再不犹豫,领命后便匆匆而去。
去年张辽夜袭延津渡,以寡胜众,一夜之间大败高览,险些主导官渡战场之胜负…
若不是赵旻这个苟哥提前说服了曾参与兖州之乱的河内太守魏种,使魏种临阵倒戈,官渡之战最终结局如何,确实不好说。
张辽自归顺朝廷(也就是卫府)至今,又先后率军奇袭河东、远征匈奴、远征凉州、河西走廊,其人所打之仗,无一不是险仗、难仗。
更何况赵老师还经常在闲暇时间开讲《赵荀问对》(赵旻与荀彧二人关于军事思想的讨论,这部兵书实际上是脱胎于《孙子兵法》的《唐李问对》)。
是以,在这一年里,张辽的成长极其迅速。
如今,张辽在合肥南城门的城头俯瞰城外黄祖军营,霍然发觉黄祖大军的军营看似严整,但在逍遥津,也就是位于合肥城南淝水之滨的一处大渡口处,黄祖大军的营盘存在一处缺口。
如今军事素养已颇为了得的张辽,在灯火映照下,循着这处缺口向北望去,很快便敏锐寻到一条可直逼黄祖中军大营的窄路…
尽管这条窄路曲折蜿蜒,且至少有十二三里长。
毋庸置疑,这条窄路的作用,一是方便斥候、传令兵进出,二是便于黄祖的部曲向黄祖的亲军运送补给。
亲军司马走后,张辽先仰望满天星河,确认夜袭视线不会受影响;
辽哥复又俯瞰黄祖大军营盘,只见黄祖的军营灯火阑珊、巡夜兵卒的火把稀稀拉拉,心中登时信心十足。
于是辽哥胸中豪情陡生,抚须微笑颔首。
半个时辰后…
辽哥大步流星走下城门楼,指着城南黄祖大营的方向,对已经就位的八百勇士高喝。
“众儿郎!黄祖今虽有三万之众围攻合肥城,然以某观之,此三万大军,实乃疲弊之师、残兵败卒,不足为惧也!黄祖看似来势汹汹,实则外强中干也!
如此残兵败卒,某等可一战而夺其盛势,则其虽众,亦势必将一触即溃也!然则…
即便如此,某等八百勇士此去仍九死一生,如有后悔者,而今仍可退出,某必不追究怪责!
诸君可曾记得,去岁某等五百勇士夜袭高览三万大军之事?”
这八百勇士之中,去年曾随张辽夜袭高览、复又随张辽奇袭河东者不在少数…
那些兵卒都是张辽的部曲,赵旻自然不会主动夺张辽的私兵。
是以闻得张辽此言,过半兵卒当即高呼。
“将军既不弃我等,我等必誓死追随将军!”
张辽哈哈大笑。
“诸位放心!但教张文远一息尚存,必保诸位安然凯旋!”
这正是去岁张辽夜袭延津之时,将士们之间曾经的对答。
换言之,这些兵卒一如去岁般奋勇果敢。
“我等誓死追随将军!”
“我等誓死追随将军!”
在火光映照之下,八百勇士的脸庞上,尽皆浮现出刚毅决绝之色…
没有一个人想要退出!
眼见军心可用,张辽再次大笑后纵声高喝。
“取牛肉!与我分麾下炙!饱食之后,诸位随我出城,斩将夺旗!”
“斩将夺旗!”
“斩将夺旗!”
一时间,合肥南城门内呼声震天。
寅时初,张辽率这八百勇士,人衔枚、马摘铃上辔头,静悄悄地出了合肥南城门。
城外…万籁俱寂。
黄祖肯定已经料到,张辽很可能会发动夜袭,是以黄祖的营盘之中,巡夜的兵卒不在少数。
但是黄祖忽略了一点:
他所率领的这支大军,不但已成远征之孤军,而且这支大军最近战事屡屡不顺,是以…
黄祖大军的士气,如今已颇为低落。
在冷兵器时代,士气虽看不到摸不着,但在很多场合,士气甚至可以直接决定胜负。
而历史上那无数次以弱胜强、以寡胜众的战役,已经一次又一次证明,冷兵器时代的士气有多么重要。
这一点体现在今夜,最直观的表现便是:
负责巡夜的兵卒,根本就是在敷衍了事。
更何况,此时已近寅时四刻,也就是凌晨四点,正是人睡得最死的时间。
要知道,十月下旬的合肥城,气温并不算太低。
张辽在了解清楚敌军的情况后,微微一笑,觑准自己在城头时发现的路线,便提起弓箭,率八百骑兵径直向黄祖的中军帐冲去。
历经过多次苦战的张辽,已不是去年夜袭延津那个莽撞小菜鸟。
其人率领自己的亲军司马、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十余名亲卫一马当先,赶在昏昏欲睡、甚至是已经熟睡的敌军巡夜兵卒们发现自己这十余人之前,先一步解决掉他们。
这条小窄路本就隐秘,再加上张辽极为谨慎小心,出手又狠辣果决,兼且黄祖军的兵卒警惕性极差,是以一路冲来,张辽这八百勇士竟未惊扰到黄祖的大军。
如是般,在寅时六刻,也就是凌晨四点半,黄祖的中军大营便出现在这八百勇士的视野之中。